按捺下心中的疑问,陆华浓不露声色地问道:“娘娘认识家父?”
“认识!这卫国谁不认识陆明昭啊!”孙太后一脸嗔怪,“你父亲得胜归来时都京城的盛景哀家虽然没能亲眼瞧见,但总有人在哀家面前提起。再说,当年哀家跟着先帝也曾见过你父亲几面,不过倒没机会说上几句话。”
说到这里,孙太后却是一脸促狭,一旁的林太妃知她所指为何,便也跟着笑了。
陆华浓知道必有下文,便也跟着笑,适当的露出好奇之色,做出洗耳恭听之状。
“哪里轮到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跟陆将军说话哟,那时候多的是年轻的贵女抢着要跟陆将军诉衷情呢。”林太妃打趣道。
被女性提起自己的父亲年轻时的风流韵事,陆华浓不可避免的露出些窘色。
“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俊朗得很,鲜衣怒马,不知入过多少贵女的梦中呢。”孙太后又道,随即露出些许惋惜,“可惜他却是个石头性子,板正得很。哀家的小公主没有福气,否则你今儿个就是哀家的外孙了……”
孙太后说着红了眼,还落下几滴泪来。宫女们吓作一团,连忙又是安慰又是递手绢,林太妃也劝慰了几句。
“娘娘可是又想起往事了?”此时一个女声响起。
光听声音,便可知这个女人已经不年轻了。陆华浓抬头看去,果见一个中年妇人笑着走进来。待走到跟前,她取了宫女们递过来的手绢,亲自为孙太后拭泪,柔声劝道:“娘娘,奉阳王还看着呢。他年纪尚轻,许多往事都不知晓,恐怕要被娘娘吓坏了。”
孙太后跟小孩似的不服气道:“哀家这不是忍不住么,一想起曲儿,哀家这心就……”
那妇人连忙又为太后拭泪,还小声地劝说几句。
好一会儿,孙太后才缓过来,少了几分笑意,对陆华浓道:“哀家早年有过一个小公主,生得机灵可爱,先帝爷很是宠爱。当年哀家就相中了你父亲,想着要让他尚公主,可惜小公主福薄,没能等到成婚的年纪就去了。”
陆华浓想不出陆老头年轻的时候是何风采,但从陆华浓的古板性子就可以猜出陆老头绝对是个臭石头,而且绝对是从年轻时候就开始臭了。这样不解风情的陆老头能被孙太后看中,可见孙太后当年不是没有其他心思的。
太后面前,陆华浓不好多想,便跟着那妇人劝慰道:“小公主天真善良,又早早就去了,不被尘世所染,必能魂归西方极乐,说不定佛祖见小公主伶俐可爱,留在身边收作童子呢。娘娘也不必忧思难忘,闲时为小公主抄经念佛,小公主必能收到,从而还梦于娘娘。”
孙太后一脸希冀,“此话当真?”
陆华浓浅笑,“这些话并非臣凭空捏造,而是一位老师傅所言。前些日子,臣险些丧命,即使捡回一条命来,府中老管家还是不放心,特意请了德高望重的师傅指点迷津。臣与那师傅一见如故,便留那师傅几日。那位师傅佛学造诣极深,一言一行都颇具禅意,臣获益匪浅,于此道上算是有了几分见识。”
孙太后露出几分信服,“难怪哀家见你与往昔大有不同,原来还有这一遭。你如今这样甚好,比以前好,也比你父亲好。”
“神明在上,佛力无边。臣以前不信,鬼门关前走一遭后却是信了。老师傅说臣过刚易折,命中活该有这一劫,若劫后事事放下,便能海阔天空任鱼跃。臣闭门养病时一直琢磨这几句话,直到中秋晚宴之后才顿悟,人生短短几十年,身份地位臣都有了,正是潇洒之时,又何必事事烦心苦不堪言呢。”陆华浓说得一本正经。
千万别以为奉阳王摇身一变成了神棍,陆华浓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只是习惯性扯淡而已。
孙太后点头道:“这是好事,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呢。你前半生吃了不少苦,后半生就合该享乐,改明儿选个好姑娘成亲生子,就留在这京城做个富贵闲人,战场上的事自有别人操心。听哀家的,准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多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