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嫔指着灵芝尖声说道:“灵公公这些日子可是一直为奉阳王引路,灵公公在陛□边伺候,想来也忙得很,这宫里的奴才多得是,引路这等小事何不交给小的们做,非得自己拖着一把老骨头替奉阳王鞍前马后的?依臣妾看,灵公公怕是与奉阳王私交不浅罢?灵公公不会是念着私交而替奉阳王遮掩罢?”
灵芝闻言,心中一惊,想出口辩驳,但对方又是主子,于是只得露出委屈之色,定声道:“陛下,老奴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老奴伺候陛下多年,从来不敢欺瞒陛下,请陛下明察!”说罢,他便低头不语,听候天子发落。
老皇帝被灵芝伺候了这么多年,对灵芝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自然要信他几分。今日这事老皇帝看得分明,是季贵妃有意为难奉阳王,偏偏季贵妃占着理,她又主持中馈,他倒是不好开口偏袒奉阳王。当然,他更恼怒丽嫔的不识相。于是他并不怪罪灵芝,只狠狠地瞪了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丽嫔一眼。
丽嫔被这一眼吓得心惊肉跳,即将出口的黑水便又咽了下去。
季贵妃一方面恼怒丽嫔没有脑子去得罪灵芝,另一方面又欢喜丽嫔堵了灵芝的嘴,让他不能帮陆华浓说话。她挤出几分笑意,装作大公无私的样子,开口说道:“陛下,丽嫔说话固然莽撞,但她平日里说话也是这般直,并无恶意。她一直喜欢蝶香这个丫头,想把这丫头要去自己宫里,如今见这丫头死于非命,难免痛心疾首,说话才没了分寸。看在她也是一番好意的份上,陛下就别与她计较了。只是丽嫔虽然有些口无遮拦,但也不无道理。毕竟是后宫出的事,又与奉阳王这个外臣有了牵连,不好好查清楚,难堵悠悠之口,于奉阳王的名声也有碍。臣妾不得不谨慎些。”
老皇帝见季贵妃难得大度,肯为丽嫔说话,对她便有了几分好脸色,虽然他心知丽嫔很肯能就是季贵妃主使的。饶是如此,老皇帝还要趁机教训几句:“难得你也知道和睦姐妹,日后也要如此才好。”
季贵妃如何不知老皇帝心里还惦记着自己没理睬顾昭仪的事,心中气急,却只得忍下,强笑道:“陛下,您看这命案……”
老皇帝沉吟:“唔,谨慎些也是好的……”
此时,顾昭仪突然开口了:“陛下,天色渐暗,寒气愈来愈重,有损龙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回宫的好。”
可不是么,如今已是十月下旬,天黑得越来越早,如今一番折腾,日头早落了。
老皇帝顿时点点头,又有些为难的看向陆华浓。
顾昭仪又道:“天色已晚,若是查不出个结果,总不能一直耗在这里,奴才们还好,主子们如何受得住这夜寒。更何况此事若是与奉阳王无关,便在这里只查奉阳王一个,也是查不出什么来。不如先将这地儿处理了,回去之后慢慢查。”
“爱妃言之有理啊。”老皇帝连连点头。
陆华浓不由多看了顾昭仪一眼。顾昭仪此人很静,静到她若不说话就无人会注意到她似的,是个令人很舒服的女子,与一般的宠妃很不一样。一般的宠妃就该是季贵妃这样,盛气凌人,锋芒毕露。可季贵妃虽然品级比顾昭仪高上许多,但却不如顾昭仪得宠,老皇帝明显很听得进顾昭仪的话。
季贵妃闻言面露不悦,正要开口反驳,却闻一人说道:“天快下黑影了,你们一大帮子人不回宫,都杵在这里作甚?”
众人连忙跪道:“参见太后娘娘!”
老皇帝也迎上前去搀扶着孙太后,恭敬道:“这么晚了,母后怎么到这里来了?”
孙太后挥手让众人起身,又看向陆华浓,笑道:“哀家知道你要给哀家送寿礼,还以为能听你说上一段戏呢,没想到哀家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便出来走走,没想到你竟是在这里。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华浓刚要开口,却被季贵妃抢先了一步。只见季贵妃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还夸大了不良后果,陆华浓只暗自冷笑一声,并不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