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郭嘉轻笑,为我解惑道:“若我让关将军在濮阳就对张角下手,那张宝和张梁必定会顺势接位,他们会屹立不倒,还会加强防范,到时候想再下手就难了。主公也知我向张角献计三十六方,之所以会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壮大它,而是为了断他手足。”
“啊?!”我的大脑已经转不过弯了。
这个三十六方有这么大的学问吗?
郭嘉见我一脸茫然,继续道:“张角仰仗着的只是手中握有的《太平经》,本人其实无甚本事,他手下的两个兄弟张宝和张梁,与张角是一路货色。他们只看出了三十六方外在的好处,却不知内里的道道。”
曾经我也跟张角想法相同,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三十六方看上去是在让分出去的地区增加信徒壮大,可是主公想想,越是坐得高的人疑心越重,他会变得只会信任亲人,从而逐渐将身边信任的人全部分出去,到最后,张角便是个光杆司令,无人可用。”
听郭嘉这么说完,我只感觉背脊攀上一股寒意,天还未入冬,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想想看吧,张角光杆司令一个,身边没一个忠心的人,到最后还不是被分到许昌,手中已经握住大权的郭嘉随便搓扁捏圆了,他的生死简直就在郭嘉一念之间。
妈妈呀,这个嘉嘉好可怕!
而被郭嘉惦记上的张角,我只能在心里为他念一句:您走好。
我有点怕怕的向赵云身边移了移,并庆幸当初是夏侯大叔跟着郭嘉去的许昌,这要是换做我和赵云,以后被他暗地里捅刀子都不知道是谁捅的!
夏侯大叔见我怂了,无奈的叹息一声责怪道:“奉孝你吓到主公了。”
郭嘉也颇为无奈,站起作揖道:“都是嘉的错,本不该与主公说这些的。”
“不不不。”我慌忙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并坚持道:“你下次再有这种想法还是跟我说一声吧,我想死的明白点。”
“呃,好吧。”郭嘉尴尬的笑笑,又坐了下来继续解释。
“之前主公遇袭,跟嘉也脱不开关系。去许昌前,我便跟关将军说,三日得不到我的信件就对小沛的管事下手,也就是主公您。”郭嘉说着,略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不敢与我对视。
感情他早就盯上我了!我简直想哭!
夏侯大叔完全不管我受伤的心灵,还相当欣慰道:“如此说来,对方并不知道主公一事了?”
郭嘉点头称是,又道:“可也不得不防他们会不会派来第二波暗杀的人。”
“那今后怎么办?”我一想到往后还会出现第二个二爷,就感觉心塞塞的!可以泪奔跑出五十米。
郭嘉见我有些惊慌,安抚道:“主公莫怕,如今距离冬至已是不远,不知情况那些人应该是不会再派人来的。”
我秒懂了郭嘉的意思,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冬季有很多事情是做不了的,比如行军,比如种田。而在冬季里,也会发生很多问题,例如冻饿而死。敌人十成可能会等黄巾军在这个冬季里彻底崩溃,到时候他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解决掉黄巾贼。想的倒是挺美,不过法子挺好,这要换做是我,十成也会这么做。
“但为了以防万一,嘉会留在主公身边,而夏侯将军和关将军则去许昌守备,只要冬季一过……”郭嘉说着,手比成刀刃在脖子上轻轻一划。
我又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
议事结束,夏侯大叔和二爷连夜启程返回了许昌,以防止郭嘉离开过长许昌大乱。
而管亥他们也问过郭嘉为何在此地,我便用之前串通好的供词答道:“天师怜惜,让公拜先生为师,冬至便留在道观内与先生做学问。”
郭嘉说,反正他们也不敢去问张角,理由随咱们编。
我只想说,奉孝你果然很不要脸啊——!
自从郭嘉来到小沛,他不止接手了道观内的所有琐事,还把与夏侯大叔通信的事也一并接手了。而无所事事的我,每天不是坐在床榻上跟赵云大眼瞪小眼,就是恨不得像个老大爷那样拿个鸟笼出门散步。
落叶渐渐枯烂,天气渐渐转凉,赵云难得扔下我出门去了。
赵云不在,郭嘉便带着竹简来我屋内,一边用毛笔在竹简上记录着什么,一边与坐在床榻上无聊荡腿的我闲聊解闷。
我很好奇的看着郭嘉挥笔写下的那些字,可惜一个也不认识:“我每天看见你不是交代管亥他们办事,就是在屋里写竹简。奉孝你每天怎么都那么忙呢?要不要我帮帮你?”我记得我管道观的时候,都没他这么累过。
郭嘉轻笑道:“呵呵,观内琐事繁多,像是入冬前的粮草分配,以及荒地开凿如何?信徒几何,难民入住,是否要扩建道观,以及应付那些庶族,大部分的事情都要记入竹简给张角送去,主公不识字莫要添乱了。”
当初也是正经毕业的我,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文盲,简直哭成狗。
“那你的身体受得了吗?”我很担心,因为历史上说过郭嘉的身体并不好,是在被派往征伐乌丸时病逝的,我一度怀疑他是被曹操给累死的。
可郭嘉却并不在意道:“嘉无妨,倒是主公,现在季节交替最是容易生病。莫要再任性的频繁开窗,让赵将军担心你。”
“不开窗通风会死人的。”我简直想掀起桌子糊郭嘉一熊脸,整天闷在屋子里就够无聊了,你还不让我给这破屋子开窗通风?!
我所住的屋子窗户就是两块木头板一合,木板上半节戳着几个透气孔,这就是窗户哟!不开门在屋里都得点灯才行,环境差到这种程度简直不可想象。现在还不让我开窗户通风走走味道。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当下我叛逆的情绪便上来了,立马任性的打开了窗户的一条缝隙。
晶莹的白色物体从上面飘下,落在了我的鼻尖上,凉凉的,带着些湿润气。我立马欣喜将窗户大开,看着外面的景色呼出一口热气,白烟滚滚被我呼出,很快便消散在了空中。白色的雪宝宝们从天空成群结队的飘下,不一会便将我住的院子覆盖上了一层雪白色的地毯。
我开心的喊道:“奉孝外面下雪了——!”
“主公!”郭嘉拉不住撒欢的我,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拿起一件外套追着我跑出屋来。
冲进雪地的我,立马团了一个小雪球攥紧后,回头就给了追来的郭嘉一下。小雪球正打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层薄薄的雪痕。
郭嘉无奈一笑,将外套挂到树上,蹲下来也团了个雪球,他笑眯眯的看着我颠了颠雪球。我一看不好,扭头就往外跑,正巧看到拎着冬衣回来的赵云,想都没想就拿他当了盾牌。追着我的雪球,一下子就打在了赵云的胸膛上。
莫名其妙挨了一雪球的赵云一脸懵逼的看着愣住的郭嘉,他低头看看我,发现我在偷笑,无奈叹息一声,拿出冬衣道:“既主公要玩,那也穿上点。”
换上冬衣的我们,在院子里开战了。
战区一度蔓延将整个观内的人都牵扯了进来,观内的欢笑声似乎驱散了入冬的阴霾。只是现在的我并不知道,快乐只持续到了冬至与春分交替时,便无法控制的开始走向下坡路了。
一场不顾形象的玩闹下来,当夜郭嘉便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