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命李昊侧卧在一张硬木长凳上,轻轻糅捏李昊右腿膝盖处,和颜悦色问道:“你今年有多大年纪?”
老者的手掌干枯有力,掌心似乎能够散发出阵阵温暖,使得李昊渐渐放松下来:“我叫李昊,今年好像十五岁了,唉。”
老者面露诧异之色,手指在李昊腿上反复推拿摸索,速度缓慢却更加仔细:“你这小子说话看似倒三不着两,老夫却知你并非信口胡柴,实是有些难言之隐。须知世上离奇之事诸多,的确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老夫观你面相、品相、经相、心相,均应是弱冠之上的二十来岁男子征兆才对,不过探摸你骨相、经相、血相,却正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你可是经历过什么奇异之事?或是修炼过何等违拗天地阴阳至理的功法?还是无意中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才会令你的身体生出如此变故。”
李昊心道这老家伙行啊,看来真有点道行,光凭观相摸骨就能看出我的心智和实际年龄不符,只是你要我怎么跟你解释?实话实说?就说我从二十一世纪一个二十多岁的企业青年高管穿越到你这大唐时代,活生生变小了八九岁,离开党的光辉沐浴投入到封建王朝的罪恶怀抱不成?
李昊的经历过于离奇,无法对这个陌生老者明言,只好硬着头皮撒谎道:“老人家眼光独到,实乃杏林名手,小子今年的确已有了二十五岁年纪,不过因为八岁那年,不小心掉进村东头李寡妇洗浴后的浑桶里,多喝了几口脏水,呛得昏天暗地,从那以后身体发育便渐渐缓了下来,导致我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般,我还深深记得生了怪病的那一年,宝强和马蓉才刚刚闹起了离婚官司……”
老者明知道李昊在随口胡诌,不过老者是在万丈红尘中打过滚的人物,对于世事早已看得豁朗通达,见李昊不愿提起来历,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随口问些没什么咸淡的话,转移李昊对于断腿的注意力:“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十五岁和八十五岁又有什么打紧,到最后还不是一捧黄土掩埋掉枯骨了事。老夫观你面貌朗逸,谈吐清晰,看上去不似寻常人家子弟,不知你打从何来?为何流落如此深山之中摔断了腿脚?”
李昊只道这老者有心盘问自己的来历,小心应付道:“小子生性好动,最喜翻山越岭寻找刺激,才能够锻炼体魄,卫我中华,努力建设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四个现代化,因为过于心急奔小康,所以在爬山强健身体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不敢欺瞒老人家,我的老家其实在东北山区,您听过那首著名的二人转俚曲没有: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啊啊,那里有漫山遍野大豆高粱……”
李昊哼哼唧唧唱起了二人转,冷不防断腿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老者却在李昊的断腿上轻轻拍了一拍:“好了,只不过是骨头错位而已,并没有摔断,错骨的位置老夫已经为你重新衔接,待会让当归帮你熬几幅草药,将养上五七日也就罢了。”
李昊低头一看,右小腿原本高高肿起的筋骨包果然已经平复,于是感激的朝老者道谢不迭。
当归正在门外逗弄宝儿玩耍,听到李昊的痛呼声跑了进来,被正要出门的老者轻轻捉住。老者在当归额头敲了一下:“你这个小兔子不肯有一刻安生,这样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我苦心教导你时刻以脉生气,以气养心,以心存神,遇事先要在肚内默念一遍《定魂咒》,待得神清目明,然后方可为之,你这会儿是不是又忘得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