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笑了:“你觉得呢?”
姥姥咧了咧嘴,指指还在水桶里躺着的白白胖胖的我道:“我还是愿意那个。”
三爷爷也点了点头。
张生抱着那黑婴放到了供桌前的地上,扭头问道:“英子回来了了吗?得把脐带儿拿进来。”
我姥姥闻言连忙跑了出去取回脐带,此时张生也从里屋拿出了一个跟婴儿差不多大小的纸女婴来,把脐带放在那纸婴之上,念了一串不知什么口诀,又贴上了一张黄符,此时那襁褓里的黑婴竟然扭过头来咯咯的笑了起来。
然后张生把那纸婴拿到那黑婴面前慈爱的说到:“乖,你听我的话回到下面,我就把你妹妹烧给你好不好?”
那黑婴疑惑的看向张生。
张生又道:“你要是听话,妹妹以后就能一直陪着你。”
那黑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张生叹了口气,向门外看了看,似乎想喊谁,可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再次拿出一张黄符,念了几句,然后迅速把包裹着黑婴的毛毯蒙上,把黄符也贴在了上面,瞬间毛毯就瘪了下去,张生随手把毛毯叠了叠,和那个纸婴一同放在了一旁的一个篮子里。
接着张生从锅灶上盛了一碗五谷粮递给了我姥姥,然后毕恭毕敬地说到:“姨母,您给孩子喂下。”
这一声“姨母”叫的我姥姥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本来都是一个辈份儿的人,平常都以名字直称,突然这张生莫名其妙的降了一辈儿,我姥姥还有些不太适应。但她还是迅速接过了那一晚五谷粮开始喂我。
我吃的很快,狼吞虎咽一般,因为我在此之前一直喝的是奶水,从没进过固体食物,姥姥还担心我被呛着,所以极力把五谷粮都给弄得很碎,但现在看我也不哭不闹,吃的也很欢,便放下一些心来。
待我吃完,张生也在一旁画好了一张“赶殃符”,他示意我姥姥我三爷爷都离远一些,然后不听的他口中究竟念了些什么,他猛地把符往我肚子上一按,我竟然没有哭,还各地各地的笑了几声,张生啧啧称奇:“这孩子不一般啊。”
我三爷爷连忙附和道:“那是,这可是我们老陆家的人!”
张生笑着摇摇头,往盆里加了一些热水,我估计是哭累了也吃饱了,躺在这么一个温暖的地方,竟然很快的睡着了。
三爷爷刚想问什么,张生就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三爷爷点了点头拽着我姥姥向外走去。
刚走到外边,我妈和我爸就迫不急待的围了上来,我姥姥连忙把他们拉到了外屋,解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妈神情恍惚的坐在一边,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此时张生提着那个篮子走了出来,对我妈说:“尽快把这些给那个孩子烧了吧,别让他久等。”
我妈接过篮子,掀开蒙布看到了纸婴,也看到了那块毛毯,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妈的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
我妈泪眼婆娑的看向张生,问道:“张哥,这是不是。。。”
张生点了点头,我妈紧紧的抱着篮子终于“哇”的哭了起来:“我的儿啊,妈妈对不起你啊!”
后来张生解释了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原来那一桶糯米艾蒿水不仅可以帮我赶殃,而且糯米在驱邪方面有强大的作用,况且我哥毕竟只是个婴儿,没什么怨气,就是调皮,也没什么道行,一下就给逼出了我的身体现了形。
但是他却怎么也不肯离开,张生才没办法用了一张驱邪符,强行断了他跟我魂魄的联系,没想到我哥竟然突然咬伤了我三爷爷,我三爷爷最后一鞭彻底打蒙了我哥,好在他没有使出全力,不然我哥要是被他打的魂飞魄散,那他可就不好交代了。
最后张生说我得在他这儿养上七天,一是他得帮我除尽殃气,二是因为我的魂魄被我哥勾的已然不如正常人牢固,所以为了防止我长大后缺心眼,张生还得再喂我几天符水,三是既然我认到了他家,他也必须得尽一下抚养之责,也好让张家的祖先们认可我,保佑我。
我妈虽然不舍,但也没有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张家,就在当天下午,我妈就把那些东西烧在了我哥的坟头,一直在坟前呆到了晚上,后来我妈说当晚她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小孩子的笑声,还是个男孩子,我妈就断定是我哥。
自那以后我妈年年去看我哥,每次去都会独自说上一个下午,而且在头几年,每次我妈走的时候都能听到小孩子的笑声,直到八年后,我妈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了,我三爷爷说我哥去投胎了,我妈也这么认为,但之后还是会去。
而且自那天我妈把纸婴烧了之后我也再没出过什么大问题,但是从小身体不怎么好,总是发烧感冒,但也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也都是一两天就好了,所以我还算是健健康康的顺利长大了,并且成了我三爷爷的钦点的陆家传人。
说起我三爷爷,我是又爱又恨,是他把我领向了这条不归之路,也是他教会了我怎么去领悟自己生命的意义。
说起我三爷爷,那又是一个冗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