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神荼是看中了你这幅模样,”姥姥抬手,划过谢必安的面庞“倒是俊俏的很,可惜……”
谢必安缓缓握紧了拳头,似是用尽全力了,但也仅能动一动手指,四肢大敞任由树枝缠绕着自己滑动,眼睛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但他听得到姥姥的话,通过幻枝的联系,他还能从假谢必安的双眼看到神荼。
“我知道,你看得见,”姥姥看到闭着眼的鬼差颦眉,似努力想醒过来“但黑山老妖看上你的冥主了,哪怕你是上古的神,他也要从你这拿下神荼。”
“听说神荼因为沾染太阳真火而身负重伤,近些年又因为弹奏了浮生曲,消耗了很多法力,至今都为完全恢复,甚至有段时间只能维持孩童的模样,”姥姥若有所思“那黑山当是很有胜算的了。”
聂小倩拢着洁白的衣袖,一双秀美眼睛扫过谢必安,细声问道:“姥姥,小倩不懂。”
“什么事?”
“这喜欢,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懵懂的女鬼,死在最好的年纪,死后便被兰若寺的妖怪利用,不断引诱路过的男子来榨干精气。
在小倩看来,大多男人都是恶,色心起见,便什么道德伦理都不顾了。
这样的人,为何感妄言喜谁,爱谁呢?
“神荼若是在乎这鬼差,为何这么轻易就上当?”
姥姥笑笑:“人啊……在乎的往往就是一副皮囊。”
说着,瘦长的指甲划过谢必安的脸蛋:“长得和你像,对神荼来说,便没什么区别吧。”
闭着眼的鬼差面色惨白的,双拳下意识握紧。
兰若寺里,薄纱曼摇,空荡荡的寺庙中时时传来女子的轻歌呢喃。
谢必安怕冷似得抱着胳膊揉了揉,哆嗦着:“这地方真邪乎,身为寺庙却一股脂粉气,真该掀了屋顶让阳光照它十天半个月,保准妖气脂粉气都被晒光。”
抱怨完,又扭头看神荼:“神荼啊,你是冥主,这种阴气重的地方,你该是能镇压的吧?”
见对方不答话,只是看着自己,谢必安又开始漫天大谈:“都说你是上古神明,天上封神赐官过舒服日子,你却自个呆在冥界对天宫之事不管不顾,真是洒脱,我服你……哎呀!”
光顾着扭头说话的鬼差冷不丁被绊了个跟头,脚下一滑栽倒,又眼疾手快拉住神荼的长袍,扯着对方一块滚在地上。
“啊哈哈哈……手滑、手滑……”鬼差笑的极为尴尬,抬眼,正对上那双好看的紫眸,喉结滚动,下意识道“神荼,你为何要守在冥界呢?”
二者凑地极近,白衣鬼差都可以细致数出神荼的眼睫。
黑白分明的眸子失神了很久,鬼差缓缓凑上前去,便是要亲近对方。
神荼也没拒绝,扶着对方的身子,手掌顺着背脊滑动,缓缓落在腰畔,停住。
此刻,鬼差嗅了嗅对方垂在耳畔的发丝,刚要落在唇上,却听神荼说了声:“找到了。”
“?!”
幻枝被神荼一把扯出,“谢必安”失去了拟化形态的法宝,外形瞬间消淡了,化为氤氲的黑雾,腾腾升起,在寺庙天顶上逃窜。
“你装的,你骗我!”
手里捉着那些枝条,神荼完全不管那发狂的黑山,顺着幻枝的经脉便要向寺庙深处寻找过去。
幻枝一端连着使用者,一端连着宿主,顺着它定能找到谢必安。
“神荼!留下你的力量!”
黑山见被完全无视了,气得周身一阵翻腾,伸出鬼爪便要冲神荼背心抓去。
然,这间屋子的墙,却被一股力量自外炸开来,砖瓦凋敝间,露出一大块豁口。
黑山半途让一阵耀眼的火光截住,刺目的烈焰几乎要将他的雾体烧光殆尽,他当即用鬼爪挡在眼前,堪堪后退躲开。
豔丽的火光太过夺目,神荼当即看向那断层处,眼见外面的人影,满面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