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书也不强求,剩下的汤他一口喝光,盖在保温杯上,看着她淡淡道,“现在没有其他人在场,咱们好好谈谈,”
陈易安冷声道,“该说的我之前都说了,”明显不想在跟他交谈下去。
赵子书眯着眼睛盯着她,“易安,我不喜欢别人逆着我的想法来,刚找到你时,对你心里有愧,想着顺你的心意来,如今你病的很重,我不愿在这消耗你的生命,必须带你回上海,”随手将保温杯放在床头柜上。
易安淡淡道,“我不回。”
赵子书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你恨我,我知道,可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当做玩笑,”语气又软了软,“跟我回上海,那边医生比这边的医术要精湛的多,会治好你的病,”
“不用劝我,我不想生命最后的日子在医院度过,”
赵子书抬高音量,怒声道,“谁说你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易安!上海治不了我带你去国外,总有能治好你的地方。”
“别为了我瞎折腾,没用的!”
赵子书上前一步抓着易安的胳膊,“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便是不为了自己,为了豆豆也该努力的活下去,豆豆跟你相认才短短一个多月,难道你想让他接受妈妈即将离开人世的打击吗?豆豆他……有多渴望得到妈妈的爱,难道你不清楚吗?”
易安挣脱他的手,捂着耳朵,“不要说,不要说,我不想听。”
赵子书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真执意如此,我便立即送豆豆出国,让他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独自生活。”
闻言,易安苍白着脸,“豆豆是你儿子,你怎能如此狠心对他。”
赵子书猛地站起来,狠狠的盯着易安,“你忘了当年是怎么求我生下他的。”
易安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看着她,赵子书冷笑,“当年我不期望他的到来,是你跪着求我生下来,如今他妈妈不要他,我要他有何用,何况……”贴着易安的耳朵小声说,“想给我赵子书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我不缺他一个。”
“你……你……”以为这几年平静的生活磨光了她的怒火及怨恨,可单单被赵子书这几句话挑的怒火中烧。
赵子书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赵子书,你不是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早该清楚不是吗?”
“虎毒尚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赵子书心里苦笑,嘴上却依旧逼着她服软,“他妈妈都不在意他,我又何必在意?”他除了心痛还是心痛,不若这般逼易安,她是不会同意自己的决定。
陈易安不顾手上扎着输液,双手狠狠的锤向他,嘶吼道,“赵子书,如今的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没了家,没了孩子,如今更是快没了命,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我,逼我做不愿的事。”
赵子书一动不动让她打,直到她哭的嘶声力竭才紧紧抱着她,哀求道,“易安,我爱你,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会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救活你,”
“呜呜……呜呜……”易安从知晓病情,一直没哭过,如今却在赵子书怀里哭的西斯底里。
“易安,回到上海,我会请国内外的专家会诊你的病,一定能救活你,”
易安推开他,抹掉脸上的泪水,“你不是想知道,你搬来的第二天我离开去哪了吗?”
赵子书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我回上海,回去拜祭我妈,这下你可懂了?”
赵子书后退一步,颤抖道,“原来你什么都打算好了。”
易安继续道,“因为我清楚有生之年,这是我最后一次拜祭她,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上海的,那个地方承载了我太多的痛苦,我不想剩下的日子在那个地方度过。”
赵子书颓然道,“所有的事你都打算好了,那你想过豆豆吗?他是你在这世间仅有的血脉,难道你都不为他打算吗?不怕我把他送去国外,让他孤零零一个人生活吗?”
易安嗤笑一声,冷静道,“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被你的话欺骗到,”咳了咳,继续道,“我心里最在意的莫过于儿子,你清楚也很会利用,可是我快要死了,我活着的时候你亏欠我,死了难道会亏欠我的儿子,不会的,你绝会不会,因为我死了,你想赎罪的机会没了,只会把这份愧意转移到豆豆身上,”
赵子书低着头久久不语。
易安淡淡道,“我没有多少日子,不想在医院干熬,我想出院,回家陪儿子,开心快乐的过余下的日子,这个心愿,你能让我完成吗?”
赵子书道,“你没听清我的话吗?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环顾四周,“这医疗条件没有上海的好,我们回上海治病,治好了咱们再回来,以后你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即使不想我出现在你面前,我也答应。”
“我这辈子只有在扬州三年过的平淡,顺心顺意,所以我想闭眼的那天也是在这个地方,我想心平气和的闭眼离开。”
“我都说了,你不会死,为何还要这么悲观!”
“该说的我都说了,以后别再讨论这个话题。”
“易安……”
“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易安躺在床上转身背对他。
赵子书沉默片刻,淡淡道,“易安,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不光为了豆豆,更是为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