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她颇有些失望道:“那好,我就听你一句,一会儿回去后再让你还银子。”
张氏嗯了一声,便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依旧扶了赵莲儿的手转身继续走路。吴氏便跟在身后道:“那咱们一起回去。”
赵莲儿却说:“大伯母你还是先回去,我娘好不容易进城一回,我要扶着她去这南城的医馆瞧病抓药,不敢要你相陪。你放心,一会儿回去了,我娘准会一分不少地还清欠你的银子。”
吴氏白一眼赵莲儿,哼一声道:“谁稀罕跟你们一起?我娘家在这南城边儿,我这是走得回我娘家的路。”说完,喝了声,“让开!”随即上前一步推开赵莲儿,扭着腰一径去了。
赵莲儿被她一推,便撞到身旁自己娘亲身上,两母女都差点儿摔倒。好容易立稳了,直起身子,赵莲儿向着吴氏的背影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呸了一声。
张氏拉一拉她,“算了,莲儿我们走吧。”
赵莲儿听了母亲的话,这才回过身来,自作主张叫了顶路边的轿子,扶着母亲进去坐了,往这城南有名的一家医馆而去。张氏虽然心疼这坐轿也要花掉十几个钱,但她也明白自己强撑着出来到秦府看了自己的大闺女这体力都是到了极限,今儿个天还冷着,在外头吹多了风,怕再受寒病情加重,反而更要多费银子。因此也就同意了坐轿。而赵莲儿心里头早有打算,自己娘亲这几个月病得厉害,久久好不了,一是因为爹爹遭横祸而亡,她伤心,心情不豫。并且家里缺吃少喝,找的郎中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正规坐馆的郎中,开的药不过是些平常的草药,药效不好,所以才会挨延至今。
所以今日有了银子,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要找好郎中,开好药来替娘亲治病,争取早日把病治好,不但姐姐和自己能安心,就是家里的日子也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慢慢好起来。
接下来,张氏母女便真个去城南的一家医馆找了个有些名气的郎中瞧病抓药。诊费和药费花了三两二钱银子,给张氏开了五副药。那郎中说,只要把这五副药吃了,一个月内张氏的病就能完全好,又嘱咐了她一些吃药的禁忌之类的话。给银子的时候,张氏好生心痛,但赵莲儿说:“娘,如今有了好药吃,你也要放宽心,少思少想,这药才能真正管用,病也才能真正好。”
张氏觉得自己的二女儿说得不错,再想不开就是糟蹋了这么贵的药。因此她在心里暗自嘱咐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吃药治病,否则就是对不起自己的两个女儿了,尤其是大女儿。
随后两母女付了银子出来,赵莲儿又去买了些米,一斤盐,一瓶子油,一瓶子醋,一只腌鹅,两条咸鱼,二十个鸡蛋,一小袋子碳,去雇了个骡车,自己和娘坐了回家去。这瞧病抓药,加上买东西,坐车,一共花去近五两银子,母女两个除了还吴氏的十二两银子,手里剩下不过八两多银子了。
到了家,赵莲儿扶着娘亲去西屋躺下,自己则是把这些东西都藏到了自己以前和姐姐住的东屋,把门锁上。这才出来,把西屋里的火盆端出来放进去木炭,生了火,再端到西屋里娘亲的床前,让屋子里暖和起来。接下来,她拿了一把小斧头和绳索出来,跟张氏打过招呼,出了院子,把院门儿锁上,去房后的小树林里去砍些枯树枝做柴火。等砍下一些来,便拿绳子捆了,背了一小捆回来开了院子门儿上的锁,进到那间简易的厨房中,将柴火放下,洗锅淘米,最后把火升起熬粥。
锅里熬上粥了,她才又去西屋里,拿了一包药出来,把以前那个瓦罐里头熬剩下的残药汁儿倒了。重新在井边洗过了瓦罐,将新药倒进去,再倒进去水,拿到厨房里,放在灶上的另一个灶孔上头熬起药来。
这些做好了,赵莲儿舒出一口气,脚不沾地又跑去把东屋的门儿开了,拿了两个鸡蛋还有那瓶子油出来,打算一会儿粥熬好了,炒两个鸡蛋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