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桐还在住院,并且住院时间越长,她就越焦虑。
第一,她掉了整整一年的课,现在要重上大二,然而大二第一学期已经开学了,她只能在暑假的时候补上;
第二,虽然她没有直系亲属在世,但她家一直和阿姨家来往甚密,表弟成宫鸣实在不是个省油的灯,每次来探病念得她脑袋疼;
第三,即使父母意外过世后留给了她一笔不菲的保险赔款,可是吧,这个住院账单……
想到这里,黑桐两眼一抹黑,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和土豪半毛钱关系都沾不上,说不出那种“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事”的台词来。
现在是繁忙的赛季中,即使校队的训练还很繁忙,御幸最近也在学校医院两头跑。黑桐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毛病了,只不过还有一个疗程的复健要做。失去的时间不可能补回来,只能现在努力,黑桐已经成功领到了自己的课本,在病房大部分时间都在复习。
御幸一边削苹果一边问到:“你是不是太用功了点?不是出院后就要去补课了嘛?”
黑桐用记号笔在书上拉了一条重点,含糊地应了一声,其实她没太听清御幸在说什么。某人手法熟练地把苹果切成小块,叉了一块到她嘴边,“张嘴。”
嘴边有吃的,黑桐条件反射地张嘴吃掉,嘴巴里的刚咽下去,就又有一块悬在她嘴边。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会儿,再加上她不喜欢苹果,于是用手去推,“别喂了,让我把这一点看完。”
御幸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要回学校了,他把碟子放在床头柜上,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念叨着:“记得好好吃饭好好吃药,苹果也吃掉,补充维生素。还有出院之后不就可以补课了吗,你现在忙着看什么,在医院不就要好好休息吗?”
这下子黑桐终于从书里抬起脑袋,她看了一眼御幸,却发现他表情挺认真的,黑桐想装什么也没有听到,再次低下头,只听御幸站在她病床边,说到:“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
黑桐小声嘟囔:“打了你也接不到……”
“啊?你说什么?”御幸挑眉看她,其实漏接电话这事有且仅有一次而已,却总在关键时刻被拿出来鞭/尸,“我都要走了,你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病床上的银发少女扬起脑袋,眼睛弯弯眉毛也弯弯,忽然露出个闪亮的笑容,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御幸凑过来接旨。某人从善如流,刚把耳朵凑过去,就被黑桐抓着衣领一下子拉了过来。
然而她非常甜蜜地吐出过分的句子:“你·好·啰·嗦~”
御幸:“……”
黑桐的呼吸喷洒在御幸的耳根子上,挠得人心里痒痒的,御幸侧头就能看到离自己极近的、黑桐淡色的唇瓣。
虽然黑桐醒过来了,但整个人的气场和以前不太一样。从事发到醒来,中间隔了很长时间,不管是黑桐还是御幸都对彼此感到有些陌生,或者说违和感。不过这份违和感随着黑桐的康复渐渐消逝,如今已经不复存在。
棕发的年轻男人一把捏住她的脸颊,惩罚性地拉了一下,“任性的话就是从这张嘴说出来的吗?”
“好能(疼)……”
黑桐一爪子毫不客气地啪到御幸的脸上,差点没把他的眼镜给勾下来,然而就黑桐这二两力气,根本无法和那个天天训练的男人相提并论。很快黑桐的爪子就被镇压了,御幸微微偏头,趁机亲了亲刚刚他捏过的脸颊,然后细碎的吻一路落到她的嘴角,最终侵占了最想侵占的目标。
火热的唇,却明显带着克制的吻,只是浅尝辄止。唇瓣分开,御幸一本正经地说到:“眼镜好麻烦,亲你都不方便,干脆以后都带隐形眼镜好了。”
“……”黑桐毕竟脸皮还是比御幸薄,她无语了一阵,紧接着吐槽“你脑袋里只能想到这种事吗?”
“差不多吧。”御幸连辩都不辩一下,干脆地承认。他本来想再讨个吻,这时一道咳嗽声响起,紧接着一只手用力又无情地把他的脸拨到一边。
来的人是成宫鸣,黑桐的表弟。虽然也二十岁了,但娃娃脸很可恨,和高中的时候区别并不到,倒是整个人比起那个时候沉着不少。
……但也只能和那个时候比。
成宫鸣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御幸,“好,到此为止,你们两个到底在病房里干嘛呢?小心被人赶出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