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1996年的秋季,湛蓝的天空下,洁白的云层在慢悠悠的移动着,依旧灼热的阳光让人无处躲无处藏。阵阵清风吹过,飘来果实的清香,正是收获的季节。
在一个不算太偏僻、太贫穷的、近百户人家的村落里,大多数人家都是宽敞明亮的房屋,只有在村子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却有一处特别醒目的屋舍,让经过的人不免都心生好奇,这房子是住人的吗?在这房子里生活的又是怎样的人家呢?
这是两间低矮的泥坯草房,由于天长日久,经过风雨的洗礼、岁月的摧残,房子表面已经凸凹不平,千疮百孔。屋顶的茅草在风中不停的摇摆呻吟,似乎对自己可怜的命运在悲鸣?
快散架的两扇老式窗户,下面固定,开窗时,上面往上掀起的那种。有两块还算完整的玻璃已经有了贯通的裂纹,其余的有的用半块纸壳遮挡的,有整块用破朔料钉上的,在风中啪啪的吟唱着。
一扇没了底漆的木门出入时根本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肢体残缺,面目全非,随着人的进出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叫声。
如果不是外面两只木桩上钉着的绳子上,晾晒着衣物,真的让人无法相信这房屋里面还住着人。
而这房子却实实在在的住着一家四口——一对老夫妻和他们的一儿一女。
这天,村里最受人们爱戴、最被男女老少欢迎的邹嫂,来到这间胆小者不敢擅入的草房。她也是壮着胆不得不来到这户人家,私下里她真的担心草房会忽然间坍塌!万一(不是没有可能)被压在下面自己该有多走霉运啊?
说也奇怪,这座看上去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堆塌的草房,在经历几十年的风雨后,竟然依旧傲然挺立。大风吹得他几欲翩翩起舞,暴雨浇灌着他里外通透,他却还是坚强倔强的竖立在那!
邹嫂人在屋外很远的地方,轻快爽朗的声音已经飞快的在屋内飘荡回绕,把一家四口通通的聚到门口夹道相迎。一家四口毕恭毕敬的把这位象征着好运的、高贵的稀客迎到屋内(平时很少有人光顾)。
“他嫂子,快坐!”女主人摸索着炕沿谦恭的说道。
“不坐了,我就站这说吧!”邹嫂是个爱干净、特别讲究的人,屋里阴暗潮湿又灰突突的,她真怕坐脏了自己的衣服。她在离门不远处站下。
娇小玲珑的女孩很有眼色的拿了一块干净的小垫铺在炕沿上,用手拍拍,柔声的说道:“邹嫂,坐这说话吧?”
邹嫂特意用眼睛上下打量小女孩好一会,脸上的假笑换成了发自内心的诚恳的嬉笑:“这就是晓娣妹妹?果然出落的像朵水仙花似的,别说男人见了动心,就嫂子我见了都稀罕着呢!”
女孩正是晓娣,她被说的脸上飘起红云,更有一种女孩子才有的娇柔妩媚,她羞涩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邹嫂干笑两声,朗声说道:“叔、婶,无事不蹬三宝殿,我今天是来给你们道喜来了!你家马上就要有天大的喜事了!”
一家四口被说得晕头转向,清苦的一家人真的没想过会有什么喜事。男主人睁大一双依旧漂亮略微有些浑浊的眸子,稀奇的问道:“我们家这寒酸样,会有啥喜事?”
邹嫂爽快的笑道:“当然是意想不到的大喜事了!”她抬眼看看一旁清秀的男孩:“小妹没和你们说他和凤英的事?他和咱们这最有钱的大财主、大老板彭家富的女儿凤英好上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