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感叹道:“看起来主公的确比元廷官吏的威望高多了,毕竟他们只愿意给元廷官员三成,而且还是要元廷官吏跪下领赏。主公站着就能拿七成,也先帖木儿他们都要馋哭了!”
“哼!”
老朱突然一拍桌子,低吼道:“七成!咱要十成十!不光要利,还要命!”
说完这话,朱元璋直接起身,迈步就往外面气哼哼走去。
留下东家和伙计发傻,这人到底是谁?他们说错了什么?
七成还不满意?竟然要命!
你以为你是谁啊?
上位吗?
张希孟一拍胡三舍的脖子,叹息道:“走吧,等候主公发落!”
主公!
这俩字出口,酒楼东家直接瘫了,浑身颤抖不说,一股温热,从身体流出,他吓尿了!
张希孟也懒得废话,让朱英扯着胡三舍,迈步走了出来。刚到外面,就有护卫过来,张希孟直接吩咐道:“去,把这家酒楼封了,里面的酒水一点不许流出,人员账目也都要看好了,这都是紧要的证据!”
护卫答应,按照吩咐去了。
张希孟紧跟着朱元璋,直奔县衙去了。
定远的知县叫王恺,算起来还是老朱的同乡,他从出濠州的时候,就跟着老朱,后来被放在了定远当知县,到现在也有两三年了。
朱元璋对家乡人还是很照顾的,甚至有计划调王恺去应天,担任应天知府。
可偏偏在这个当口,就出来这么个事。
老朱和张希孟进了县衙,王恺慌慌张张,过来行礼。
“卑职拜见上位!”
朱元璋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头扭到一边,冷冷道:“张先生,你问他吧!”
张希孟点头,对着王恺道:“你可知道胡三舍贩卖酒水?”
王恺一愣,这事怎么让上位知道了?不过他的心理素质过硬,迟疑之后,立刻拿定了主意,虽然朱元璋不许贩卖酒水,但似乎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因此承认道:“卑职,卑职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管?”
“这个……不敢管!”
“为什么不敢管?”
“因为他爹,他爹是胡大海!”
张希孟呵呵一笑,“胡大海又怎么样,像他这样的领兵大将,军中有一二十个,难不成就任由他们败坏法度不成?”
王恺沉默了片刻,偷眼看了看朱元璋,发现老朱依旧绷着脸不说话,他突然扭头,甩开了张希孟,冲着朱元璋用力磕头,脑袋咚咚作响!
“上位,胡大海不是一般的领兵将领,他正在进攻绍兴,事关征战,如果因此军心动摇,酿成惨败,卑职百死莫赎!为了朱家军的大业,卑职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时候,坏了大事啊!上位,卑职斗胆建议,无论胡三舍干了什么,也要等着他爹从绍兴回师,才好处理,大事为重啊!”’
王恺涕泪横流,以头杵地,继续表明心迹。
“上位,卑职承蒙上位恩典,当了一方知县,卑职就是上位的一条狗,要替上位看好家啊!”
“你放屁!”
朱元璋勃然大怒,“大局?什么是大局?咱的法令就是大局!粮食就是大局!谁也不许用粮食酿酒,这就是大局!”
老朱俯身,凝视着王恺,冷笑道:“你给咱听好了!让胡大海造反去吧!咱的法令不是儿戏!”
一句话出口,天打雷劈!
王恺吓得面色惨白,几乎瘫倒。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样?
就因为酒水这么点事,逼着一员大将造反?
孰轻孰重啊?
张希孟却是嘴角上翘,微微伸出了大拇指,好一个厉害的朱元璋,竟然说出宁可胡大海反叛,不能让律法成为儿戏的狠话。
这才是真正的狠人!
刘福通还敢说跟老朱同为当世英雄,可相比之下,刘福通差得太多了,连毒杀的手段都拿上来了,着实上不得台面。
任何一个又战斗力的团队,都是规矩远胜于个人。
朱元璋能冒着一个大将反叛的危险,断然处置败坏规矩的手下。维护的就是朱家军的规矩,就是团队的战斗力。
而到了大明末世,一个二品文官,随便砍死了一品武将,却没有立刻得到应有的惩罚,国典败坏,规矩不在,自然是人心离散,不可收拾,一败涂地,白骨如山,也就不稀奇了。
老朱的态度大大超出了王恺的预料,他瞠目结舌,不知道如何回答,整个人都傻了,只剩下跪在地上哆嗦。
这时候张希孟暗暗探口气,对于老朱的态度,他自然是五体投地的,没错,法令规矩,肯定是第一位的。
但这里面还有一层,却是老朱忽略的。
张希孟低声道:“主公,咱们在酒楼里,喝到的可不只是胡三舍的酒啊?王知县手下,似乎也不是一个人贩卖私酒,到底牵连多少,还需要查清楚!”
张希孟笑呵呵道:“总不会那些人的爹,也叫胡大海吧?”
刚刚王恺还是几乎昏倒,可听了张希孟的话,直接吓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