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新军军营内。为了省事,杨一偷偷的从济南跑到河北,然后追上聂世成的部队,打算亲自指挥对英法联军的作战。得知大沽口炮台失陷后,杨一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人也变的焦虑起来。大沽口炮台如此快速的丢失,令杨一没有充分的时间来准备这场战役,难道这将是一场遭遇战?这是杨一最不愿意看见的,现在杨一唯一的优势就是英法联军还没有察觉新军已经赶到天津。
看着思考中的杨一,张键不敢打扰,只能默默的等待,凭他对杨一的了解,张键知道杨一最擅长的就是处理突发事件,所以张键在等待杨一的问话。果然,杨一在思索良久后问道:“陈玉成部到哪了?”张键赶紧回答:“从鹰潭出发已经五天了,应该进入广东境内了。”
“很好,余先生。”杨一仿佛是朝空气说话一般。话音一落,余薪果然如鬼魅般的出现,这样的出现方式张键见的多了,已经没有开始的害怕。
“大人,你有什么吩咐。”余薪回话道。
“利用你们的渠道,以最快的速度通知陈玉成,告诉他,不拿下香港别回来见我。”杨一狠狠的说到,表情也变得狰狞,一边的张键也感到话语中一丝的凉意。
“是,大人,我马上就去办。”余薪给杨一行礼后退下。杨一心念一动,又把余薪叫住:“等等。”余薪听到杨一的话后回头:“大人还有什么吩咐。”杨一继续道:“告诉陈玉成,一定要想办法打掉洋人的舰队。就这样,你去吧。”余薪听完后,无声的下去。
“大人,现在和洋人开战,这时机不是太好,在我们没有得到天下前就和洋人先打上了,这对今后的起事会增加不少麻烦。”作为智囊,张键觉得有必要提醒杨一。杨一听完居然笑了起来,只是一直看着张键不说话。张键被杨一看的有点招架不住,赶紧说话来打破这气氛:“大人,你别这样看人啊。看的我心里发慌。”
杨一突然严肃的说道:“作为一个中国人,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国家遭到外族的侵略而坐视不理。”杨一说到这,突然笑起来,看着张键说到:“我说先生,你就干脆点,有什么都说出来,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别的想法。”张键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什么都瞒不住你。”杨一得意的笑到:“那当然,我们在一起怎么久了,先生你什么时候说话不是留一手的?”
作为一个智囊,张键考虑问题必须全面,眼前的战事虽然时机不是很好,但在张键看来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契机。但张键心里明白,一个聪明的军师不能把什么事都说的太明白,要把最出彩的话让主子说,所以张键习惯了这样说话的方式。现在被杨一怎么一说,张键明白杨一是想综合自己的看法,所以不再保留,开口说到:“根据情报,洋人来的并不多,聂世成部有五万之众,加上我军先进的装备,完全可以将来犯的敌人一网打尽。而大人命令陈玉成悄悄南下,目的就是想控制广东。可以这么说,此战结束后,大人的威望将达到一个顶点。到了那一天,北京城里的皇帝可就要防着大人你功高震主了。在加上那些满清贵胄们对大人的嫉妒,我看皇帝要对您下手了。”张键一口气说到这,停了下来观察一下杨一的反应,见杨一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笑脸,心里安定不少。杨一做了个手势,示意张键继续说下去。张键便接着说道:“到时候我大军就在天津,这北京唾手可得,大人您说呢?”
杨一听到这,突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张键,张键也静静的看着杨一,场面变的安静起来。过了一会,杨一终于笑着说:“好,好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张键听杨一这么一说,知道自己和杨一想到一起去了,而且杨一的决心已定,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先生,通知上海的刘铭传,让他立刻出兵江西,监视曾国藩,还有,让安庆的李秀成尽快和石达开达成一致,让石达开去缠住曾国藩,就说是我说的,我们保证不在后面给石达开捣乱。”
“是,大人。”张键正要退下,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聂世成领着一个汉子走了进来,只见这汉子身穿新军笔挺的制服,走到杨一面前啪的一个敬礼道:“报告大人,新军第二军团直属重炮旅奉命赶到,旅长李明正向您报到。”杨一见到李明正,不由得露出微笑,这重炮旅对杨一来说太重要了,眼下这场战役,重炮旅可是关键中的关键。
杨一对着李明正回礼道:“李明正,如果我没记错,你是上海讲武堂第一汽期炮兵专业毕业的吧?你老家是庐州的,对不对?”李明正没想到杨一居然能记得自己,当初他也只是在入学典礼和毕业时见过杨一。李明正从军校毕业后就分配到聂世成的手下,经历了六安血战,由于表现出色被逐步提拔到这个位置。李明正虽然也多次在远远的看过自己心目中的最高统帅,但如此近距离的和杨一说话还是第一次,李明正激动的把胸脯挺了挺道:“您说的完全正确,大人。”杨一拍拍李明正的肩膀道:“别太紧张,都坐下,我有话要交代。”李明正和聂世成刚坐下,门外又是一声“报告,三军刘丽川前来报到。”杨一笑到:“这个刘丽川。每次都喜欢在门外还喊报告,你现在是军长了,还不会进来再说话?”刘丽川来后,第二军团的各级干部先后也来到这个临时的指挥部,一场围剿英法联军的作战计划正在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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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沽口炮台,露天修建的炮台在联军舰队的炮火打击后变的破烂不堪,英法联军在丢下一百多具尸体后登上了这个炮台。虽然当官的临阵逃跑,但守卫炮台的士兵们还是战斗到最后一刻,炮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炮台失陷,英法联军沿着白河岸边的官道长驱直入,就可以直到天津。
额尔金、葛罗骑马并肩行进在部队的中间,看着白河里游弋的战列舰,看着联军士兵在军鼓有节奏的伴奏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额尔金不免有写踌躇满志的感觉,几个月来,先克广州,后占大沽口,联军几乎没遇到什么象样的抵抗,额尔金有理由相信,这次战争必将以联军的胜利为结束,中国政府必将屈服于帝国的武力之下,额尔金已经在盘算怎么在这次战争后为帝国争取更大的利益,为个人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同行的法国公使葛罗也在想着怎么样从中国这个古老而腐朽的帝国身上多捞些好处,现任的法兰西帝国皇帝拿破仑三世陛下刚刚登位,急于想通过对发华战争来树立威信,自己只要在这次战争后为帝国捞到足够的好处,皇帝陛下一定会大大的奖赏自己的,葛罗甚至已经看见自己被加官进爵的场面,想着葛罗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攻占大沽口后,英法联军在大沽口上岸,随后休整了两天,鉴于白河的河道不是太宽阔,额尔金、葛罗决定把三十多艘军舰分成两部分,一小部分沿河向天津进发,舰队主力留在河口的海面上。
大沽口到天津官道修的很好,保养的也不错,路面很宽,黄土铺成的路面走起来很平稳,只是风吹过来的时候会有较大的灰尘。大沽口到天津,正常行军,只要两天就可以到达。从大沽口出发以来,一路上一片平静,清军似乎早就被吓破了胆子,联军连半个敌人也没看见。看看天色不早,额尔金、葛罗商量一下,决定就在前面的一个村子里宿营,反正天津对联军来说句是座不设防的城市,早一点和晚一点到达结果都是一样的。先头部队进村后,很快就发回报告,村里一个人都没有,看来都被联军的到来吓跑了。两位公使下令进村宿营,联军士兵很快就开始在村里折腾,寻找他们认为值得带走的东西,这时候白河里的舰队也停到岸边,准备过夜。
“什么?联军的舰队居然只来了不到十艘军舰?”杨一听到这消息后,脑袋顿时就嗡的一下,说白了,杨一最担心的就是联军的舰队。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新军在杨一的手里,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军工企业也在不断的壮大。但海军一直是新军的弱点,杨一不是不想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可现阶段无论是财力和技术,都无法满足建立强大海军的要求,而且一直以来与太平军作战不断,根本就无暇顾及海军。如今和联军开战杨一并不怕,怕的是一旦开战,不能一举消灭联军的舰队,中国有漫长的海岸线,联军的舰队一旦逃脱,就可以随时随地的从海上发起进攻,杨一的老窝上海就在海边上,许多工厂根本就在军舰的炮火覆盖范围内,如果不及时转移,那就完全是联军舰队报复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