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叶白一看那两只杯子的形状,和洋葱瓶子的肚大,就知道江语然今天给他们喝的是什么类型的酒了。
一定是需要充分接触空气,才能完美释放它了不起的香气的红酒。
江语然看到沈叶白,明显很惊喜。
“沈总,你也来啦,真是大驾光临啊。”她又让店员去拿了一只杯子。
江语然亲自给两人倒上酒。
“两位来得正好,刚刚醒好,我正打算喝的。”
付明宇兴冲冲的:“又是什么陈年佳酿吗?”
江语然笑笑:“付少试试看。”
她示意沈叶白也偿一偿。
沈叶白悠悠晃动杯子,混合的香气慢慢扩散,很浓郁的水果香。他喝了一口,不急着吞咽,在舌尖慢慢温热,醇厚的香味浸袭上来了,回味,悠长。
他抬起眸子,淡淡说:“不是什么陈年葡萄酒,是很年轻的桃红。”
江语然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喝出来了?口感怎么样?”
“最佳的适饮期,这款酒的口感最容易被人接受。”
付明宇狐疑:“酒不是越陈越香,你怎么说它年轻?”
沈叶白看了他一眼说:“这是由桃红葡萄酒的特殊酿造工艺决定的。它发酵时间短,酸度渗透程度不高,丹宁含量低,陈年能力弱,即便这种顶极桃红,最佳的适饮年限也就五年,越过五年,口感就不会这么好了。”
付明宇点头。
江语然本就通亮的眸内闪烁着欣然的光,越发显得女孩子晶莹剔透。
“沈总原来是行家。”
沈叶白侧首:“跟科班出身的江小姐没办法比,只是有兴趣罢了。”
江语然敬了他一杯,提出邀约说:“过几天有个红酒展览会,规模很大,到时候世界知名的品酒师都会抵达。更重要的是,不知道要有多少了不起的红酒亮相了,肯定不乏口感好的,或者具有收藏价值的。如果两位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吧。我正好有多出来的邀请函,我去拿。”
不等两人应承,江语然已经起身去办公室里拿了。
她踩着高跟鞋,步伐轻盈。
付明宇看了一眼说:“原来女人也是工作的时候最有魅力,之前在酒吧里遇见,还以为是个不经世事的毛丫头。”
沈叶白望着窗外,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须臾,听他喃喃:“要下雪了吧?”
付明宇跟着他望出去。
天已经黑了,霓虹映射下的天空还是黑蒙蒙的,看不出是不是要下雪了。只是下午的时候看天还是非常晴朗的。
付明宇想,他可能是觉得下雪流感病毒就被杀死了。
安慰他说:“放心吧,现在的医疗条件生个病毒性感冒要不了人的命。”
沈叶白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江语然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两张邀请函。给沈叶白和付明宇一人一张。
“机会真的非常难得,去看看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谢谢。”
付明宇道过谢,收进口袋里。
沈叶白拿在手里看了看,非常有质感的邀请函。他又看了一下主办方的名字,的确值得期待。
江语然小心翼翼的问他;“沈总要去吗?”
沈叶白说:“貌似只有专业的达到一个定级别的品酒师,和有过傲人成绩的酿酒师才能去吧?”
“那些东西都是虚的,其实品酒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同一款酒,不同的人也会品出不同的味道。就像一个设计师设计出的一款衣服,有人觉得好看,也有人觉得难看。所以,品酒是有灵性的一件事,跟级别没有关系。其实很多名不见经传的酿酒师,也可以酿造出很美味的酒品。品酒师更不用说啦,我感觉我的那些级别都是哄人的。”
江语然说完,很真诚的看着他。
能把品酒当成一件有灵性的事情去做的人,一定是敏感度很高的人,会是一个好的品酒师。
沈叶白说:“好吧,有时间的话就跟江小姐一起过去看看。”
江语然欣喜万分:“一言为定。”
从“语笑嫣然”出来,付明宇直接送沈叶白回医院。
路上问他:“你请了看护了吗?”
“肯定啊。”不然他时不时有事跑出去,留下傅清浅一个人怎么行。
付明宇说:“明天你要上班,我去替你班。”
他话刚一出口,被沈叶白很干脆的拒绝掉了。
“用不到你。”
付明宇神色不爽:“你嫌弃得也太明显了吧?”
“不明显,你看不出来怎么办?”沈叶白喝了酒,靠在座椅上懒洋洋的:“最近追秦如烟,不忙了?”貌似清楚自己执迷不悟的原因后,付明宇就凉下来了。
付明宇重重叹气,他不是没有困扰。
感情又不是历历可数的东西,哪能分得那么清楚。
毕竟两个人牵扯得时间不短了,对于秦如烟,他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在里面。
正因为像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又永远不在了,才感觉无法割舍,那是一种柔软的,熟悉的,让人贪恋的温情。
所以,这些日子付明宇就在两种复杂的感情里剧烈挣扎。
他想不明白两者是否干脆可以混淆在一起,他追寻母亲的影子,不去管什么爱情。亦或者,他也可以认为这种依恋就是爱情?
付明宇混乱了,他想找个人问清楚,最想问的当然就是傅清浅。
但是,现在傅清浅明显不想再掺和他的那些烂事。
想到这里付明宇的心里更加不宁了。
他烦躁的捏紧方向盘,车速也不自知的加快。
到了医院,沈叶白下车前说:“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慢点儿开车。”
付明宇不死心:“明天我来替你班。”
沈叶白头也不回:“不需要。”
他“砰”一声将车门关死了。
付明宇被震了下,喃喃自语:“做个好事怎么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