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折起眉毛,清冷的笑着,浅笑之间皆是自讽与酸触:“之前你问我,不过就是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是呀,我也常常这样问自己,不过就是爱一个,有什么错?可是,这世上的爱情无可奈何。也是遇见了林君含,我才知道赫然发现这世上有些东西无论你多么喜欢,哪怕用生命爱着,也未必就能得到。”
他的嗓音一点点变得低沉而沙哑,难掩的痛触从眼底流露出。褪去了一贯的风流与洒脱,只是个被七情六欲牵绊的平常男子。红尘万丈,陷下去了,便走也走不出。
比起段芳华的那些疼,付东倾从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些东西我注定给不了你,你嫁给我,会有什么幸福可言?正因为我知道这疼有多难耐,那样的心灰意冷,折磨如斯。便不想别人也跟我一样。我自然深知其中苦楚,为何还要将这苦楚带给别人。?一直以来我的确是一心的想要将你驱逐,我这样的男人,你将一生交给我,不值得。”
段芳华吸紧鼻子,还是噼里啪啦的掉着眼泪。
果然,付东倾是这样情深义重的男子,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倾尽所有,又痴又傻。
他们都是这世上最无药可救的人,明知道不好,却没有办法。他拿自己没有办法,她一样也没有办法。
只是她没想到付东倾会说出这些话来,肆意洒脱的付二少,原来是自己心的傀儡。被自己的感情所伤,便怕了别人给他的情份。他所有的尖锐与刻薄,不过是自己的保护色。
段芳华刹那间哭得厉害,她倒宁愿他是残忍且巍峨不倒的。她不过刚刚得到一个绝好的机会,不想心软,也不想错过……她被平白辱没,总要为自己讨回些什么。才不枉费自己辗转不眠的那些夜晚,和掉过的眼泪……
倔强的扬起下颌,不想别人看出自己的软弱,亦或鼓励自己不要动摇。她的心已经似离弦的箭射向他了,哪怕明知道他的不好,他的心有所属,冷漠淡薄,她依旧还是喜欢他的。
他们都是这世上回不了头的人。
或许正因为如此,她也才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相中他。
“你说这番话为了什么?是要我了解你对她的一往情深?付东倾,即便你说了这些,也别指望我会将军火交给绥军。你别忘了,现在段家的东西已经由不得我们段家说得算了。是你父亲命令禁止将军火卖给绥军,你现在与其在这里说服我,不如回江城去求你的父亲。”
付东倾知道回江城的结果是什么,他已经引得付译勃然大怒,他的任何请求都不会得到应允。
只道:“你不防再考虑一下……”却也知道没有多少时间了,付译马上就会派大量的人手过来将段家所有的军火控制起来。到时候即便他是自由的,也无力在短时间内筹集到那样多的军火。
他想再说,段芳华已经转过身去,做出一副决然的模样。
“你先出去吧,我还没有想清楚,在这之前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
付东倾的一只手臂无力的垂下去,他冒着天大的风险跑过来,能做的似乎就只有这些了。
那种沮丧几乎刹那间袭中了他,有种昏眩的错觉。转身出了段芳华的房间,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
如若可以,同她并肩作战,一起抵御外敌也好,可是明显他连那样的机会也没有。
林君梦整个人像被一个激灵惊醒了,不知怎么,心里没由来的恐慌。虽然华铮尖牙利齿,从不承认他对林君含有什么特别的情愫,战场上也不见得对绥军手下留情。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林君梦总觉得事情并非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但到底哪里古怪,又无论如何说不明白。只觉得华铮这一次说的推迟决战的时间不妥,倒要逆向而行。否则将会错过大好的战机,或是着了谁的道……
那种惴惴操控着林君梦的心,坐立难安。便去找香会会长商订此事,觉得现在就是对绥军发起总攻的最好时候……
否则待林君含有了准备的时间,不论绥军武器匮乏是真是假,对扶桑都是有害无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