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继续道:“至于柳初原柳大人倒是没什么大罪,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他还主动将家中的恶仆葛总管手刃了,也算表明了对皇上的一片忠心。只不过他教妻养女有过,又深受恶妻毒女牵连,就将他和他的幼子流放岭南为奴吧!至于结义堂那五人,秦大人暂且留在刑部大牢待查,待查明后,手上有血案的直接午门斩了,不但警醒后人,更是为死在他们手上的逝者和家人以慰,那么手上没有血案的,直接安排流放出去即可!”
“是,娘娘!”秦非领命转身出了议政殿。
众人自是没有异议,而夜未央更是朗声一笑,拍手道:“朕的暖贵嫔还真有为官断案的潜质呢!”
子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双颊灿然流光::“皇上笑话嫔妾,嫔妾就是一介女流,哪里懂得什么为官断案之道,只不过是想着世间公道不过是杀人抵命,欠债还钱之说,再加上皇上和太后端坐于此,万一嫔妾说错,自有皇上和太后为嫔妾护解着,所以嫔妾才胆子大了起来。”
太后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夜未央也不由得笑出声音。
然而两人大殿之上这么一唱一和,尽显其乐融融,就惹得鸾贵妃等人眼角眉梢的一阵轻蔑和白眼,子衿只当没看见,又与众人闲聊几句,大伙也就这么散了。
子衿一路无语,步行回到暖秀宫。
案子似乎就这么结了,好像谁也没有想太多,到了最后反而有那么一点轻松愉快的感觉。甚至没有人说一句为元淇惋惜的话,众妃不说自是可以理解,太后不说倒也说得过去,可是夜未央也没说,季子衿便有些微微愕然。
人说帝王之情向来薄凉如水,莫非真就如此。可是那“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说法又从何谈起呢?
回到暖秀宫,微微有些疲倦。本想小睡一会儿,却躺在那里如何也睡不着,内心早已如海面层层翻滚的巨浪一般,汹涌不止,久久无法平静。
柳如烟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疯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而太后似乎对康宁宫那边也没做出什么反应,一切好像就这么结束了,既简单又复杂;既出奇的顺利,又意外的反常。
过了晌午,小康子进来报:“娘娘,皇后那边已经差人去吩咐柳如烟下午就移居冷宫了,悦仙宫的一干宫人已经被内务府的人带走,现在宫里除了偏殿还住着一位美人,就剩下柳如烟和她的贴身婢女暗香了。”
子衿端起参汤,略一思索,道:“那暗香怎么说?她要随柳如烟一起去冷宫吗?”
“皇后的意思是暗香自己拿主意,她愿意跟着柳如烟去冷宫,就由着她。如果不愿意就一同收到内务府,再行发到其它地方当差,不过……”小康子略一蹙眉,眼中慢慢渗出焦急之色,道:“奴才远远看着,那暗香没随内务府的人从悦仙宫出来,想必是要同柳如烟一同去冷宫了。”
“哦?”季子衿有些惊讶,那暗香是柳家的婢女,她自是识得的。虽然自小在柳家长大,但是佟氏和柳如烟也不是什么宽厚待下的主,特别是柳如烟自小就极不好侍候,心里不痛快了就摔盘子砸碗的,甚至还对下人动手抽打,那暗香若为她进冷宫一辈子出不来,可真是不值了。
“就是可惜了暗香那丫头,自在柳家时就跟着柳如烟,可是没少受她的欺负。现在她自作孽还不够,还要牵连着暗香陪她一起去冷宫。”小康子眉心动了动,觑着季子衿的神色,小心疑道:“娘娘莫不是想去悦仙宫瞧瞧?”
季子衿捏着汤碗在手里摩挲了两下,抬头道:“去瞧瞧也好。”
小康子当即笑了:“娘娘,那咱们走着。”
做为小康子,他和暗香同在柳家为奴,同受过佟氏和柳如烟的欺负,自是有许多感同身受之处,所以他自是不希望暗香随那柳如烟进得冷宫,从而一辈子出不来。或许季子衿这一去,便可有转圜的余地。
而季子衿则是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柳如烟真疯假疯尚且不知,先不说这种病最难定性,即便是真疯也说不准只是一时大脑受了刺激,待时间一久渐渐冷静下来,也许会有好转的一天。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一直这么疯下去,可暗香还是清醒的。暗香做为柳如烟的贴身婢女,不但知道柳如烟很多事,对于自己的过往,也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而进了冷宫,并非就是走到了尽头,就如自己到冷宫走了一圈,现在还不是出来了。就如郑贵人,先皇后和鸾贵妃都已经忽视了她的存在,而她还不是将好多话传到了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