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尚歌被冬晴扶回锦颐院,脱了衣服就赶紧查看伤势,胳膊已经开始发炎并有红肿之象。还好那朵花在左侧胸口,不然他刚刚扯她衣服,这伤就要暴露在他眼下了。
“王妃,你的伤已经很严重了。”冬晴小心给她擦药。
她支着头没说话,似乎是睡着了。
擦罢药,冬晴扶她躺下。
曲尚歌睁开眼来,“以后没我吩咐,不要随便出锦颐院,但凡有任何事都要向我汇报,不得擅自做主。”
冬晴惊疑:“难道王爷……”
“你跟随我多年,对于邪王的为人应该很清楚,我今天彻底把他得罪了,以后做事要小心谨慎。他以后对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冬晴大惊,“那找圣物的事怎么办?还有王妃你的身份……”
她闭了闭眼,“先养好伤再说,你先下去吧。”
寒流随着节气从天边消散,惊蛰将至,春氛踩着节奏降临人间,整个邪王府也褪去了隆冬的寒冽,转入春暖花香。
曲尚歌足不出户呆在锦颐院养伤一个月,本就极其白皙的脸颊如今更为雪白,她今天敷了淡粉,胭脂红唇,额贴秋黄,眼梢勾勒出一朵娇而媚的腊梅,印着头上的珠花,一眼扫来,清新媚骨,三分荡漾,七分绝色。
“王妃……”冬晴拽她衣袖。
曲尚歌无奈一叹。
她本是避着他们才选了这条僻静的小路,果真是冤家路窄,刚出门就被碰见了。
“妾身参见王爷。”她微微低着头,俯着身子。
冬晴也是敛着气,很卑微地向他行礼。
北欧炎弘面无表情坐在那里,端起茶盏轻轻抿着,两眼冷锐眯起盯着前方的女人,“莫非一个月的时间不见,王妃又把规矩忘记了,见本王要怎么行礼?”
跪膝礼。
哎。
以后还是不要出门了。
她直了直身子,向他微微一笑,“妾身参见王爷。”
这次她是跪的。
动作行云流水,自然不娇仵,表情淡然,嘴角抿着一丝浅笑,眼尾处那朵红色梅花凌寒盛开,浑然天成的傲骨无形中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
北欧炎弘淡淡睨她一眼。“王妃可会弹《江上无宴》这首曲子?”
“不会。”
他冷笑,“盛京里的名门闺秀,连一曲市井之音都不会弹,你倒是也不觉得自惭形秽!那《雪江松》会不会弹?”
“不会。”
“那王妃会弹什么?”
她笑了笑,跪的笔直,“妾身的琴艺不佳,怕会污了王爷和公主的圣耳。”
“幽堡,给王妃拿琴。”
冷幽堡取来琴,默默看了她一眼。
王妃惹王爷不高兴了。
北欧炎弘搁下茶盏,拿起赫连容月的玉手在手掌间把玩,“公主想听什么?”
赫连容月羞赧一笑,“阿炎想听什么,我就听什么。”
“那就《雪江松》吧。”他对她一笑,转头望向地上的女人,目光如冰:“王妃是想一直跪着,还是弹完一曲就回去?”
两者都不想。
她抬头。
北欧炎弘已经收了视线,正一脸温情地看着赫连容月,两人亲密无间,她的手被他握在指尖,大半个身子都在他怀里。
他低头与她说着什么,表情宠溺,满眼里都是她。
赫连容月被他逗的满脸娇羞,模样有说不出来的柔媚,窝在他怀里笑的甚为开心。
算了。
不就是一首曲子。
她沉下心,手指缓缓搭在琴弦上。
《雪江松》虽然命名偏寒,但却是一首春风曲,春风十里笙歌尽,万里桃花,千层染纤陌。这是她创作的曲子,怎么可能不会弹。
琴声流泻而出,远处的男子眉眼一沉,伸手把赫连容月压在了怀里,抬头,她的样子,不远不近,却有一股遗世独立之感。
心口突然就闷闷的。
他抿着唇,一语不发。
直到一曲完结,他才抱起赫连容月向临月居去了。
曲尚歌松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冬晴连忙上前扶她,“王妃,你没事吧?膝盖疼不疼?”
“嘻嘻,”曲尚歌从裙摆里取出护膝垫,对她扬了扬,“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有了这个他想让我跪多久,我都不怕的。”
起身,揉了揉腿,掸掸身上的折痕,笑道:“走吧,他现在有了温柔乡,我就有时间出去玩了,去找琴儿。”
两人来到门口,被人阻拦。“王妃,王爷吩咐了,没他旨意,你不能出府。”
这……
冬晴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曲尚歌很是傲骄地理了理头发。
算你狠。
“走吧,本妃就去看看,他想怎么折腾本妃。”
临月居里,赫连容月躺在他怀里,用小手数着他的头发,“阿炎这么多年都没找过我吗?”
“找过。”
“你当年说非我不娶的。”她委屈道,“你现在都有王妃了……”
他拧了拧眉,似有些不悦。
“公主既然知道是本王,为什么不来找本王?”
她幽幽一叹,“容月在皇宫养伤,有一年的时间不曾离开床榻。”
“你——”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伸手理着她的头发,“都是本王连累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