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随着邵川“哈动手!”地一声怒吼,瞬间射出的三四十支弩箭,当时就把城门洞内外的十余名大帐兵连军官在内尽数打倒,那个先知先觉的撒目额头太阳穴颈项和胸口一眨眼就中了五枝箭,吭都没吭一声便直挺挺地扑倒在地下。
邵川一把扯掉裹在头的粗布,一手握着弯刀一边指着城墙梯道吼道:“一队阻击城内,四队阻击城外,五队寻找东西布置障碍一一不行就杀马!二队三队跟我城墙!毡娃子,把能烧的东西都点,发信号!”
……几乎就在黑水城头的黑烟柱冲云霄的同时,南边二三十里处接连冒起两道烟柱子。无论是城拼死的大帐兵,还是城下拿尸体填门洞的突竭茨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手里的弯刀,脸色复杂地望向南边。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原本不紧不慢向北方移动的几道洪流似乎也停顿下来。冥冥中似乎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猛然一挥,天地万物仿佛都在这一刻陷入了停滞。但这停顿非常地短暂,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所有的事物又重新复活过来。
“若其萨!若其萨汉赵!若胡乌浮诺!敌人!是汉赵敌人!他们来啦!”
草原的洪流突然崩溃了,无数细小得无法辨认的黑色细潮从洪流里奔涌出来,向四面八方飞快地流淌。城城下的战斗更加激烈,所有的突竭茨人不要命似的用身体去阻挡羽箭,拿胸膛去迎接刀斧枪矛,哪怕被砍断了胳膊斩断了腿,也凶悍地用头撞、用牙齿咬,还有人狠狠地抱着扎进砍进身体里的刀枪,就为了不让赵兵腾出手来对付别人……
但这些努力通通无济于事。对于姬正和钱老三带领的两支骑旅来说,草原的二三十里路程转瞬即至。这些赵兵长期严格训练,又大多经历过数场战事,是毫无疑问的战场老兵,再加接连胜利,更是士气如虹,不费吹灰之力便驱散城外的突竭茨“乡勇”,无数铁骑潮水般顺着城门洞涌进去,旋即城内就是喊杀声四起。
姬正和钱老三连命令都懒得下达,就在城外下马,先跑来找邵川。看邵川和百数十名“敢死队员”在城墙下喘气喝水包扎伤口,这才放下心来。姬正陪着邵川说话,钱老三让人叫来几个满面红光的军官,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看这些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的家伙还不明白,跳起来就是一人一脚:“傻瓜!这城里的东西你们都敢朝怀里揣?!遭娘瘟的!我怎么带了这么一群兵?拿了的赶紧缴出来,不然所有功劳通通抹掉,都给我滚去看烽火台!一一是这,留三个营肃清城内残敌,其余的全部去追索残寇!把姬帅的人也喊,别他娘教人再说我们只会吃独食!”
说话的工夫孙仲山和孙奂也到了。两个人都是满面红光,小眼睛里光彩四射。孙仲山还好点,虽然嘴唇绷紧了马又忍不住乐得张开,但看去还能把持得住。孙奂却是连走路都一颠一跳的,仿佛象踩在棉花堆里。瞧过邵川,问过将士们的损失和伤势伤情,孙仲山把手一挥,豪情万丈地说道:
“报捷!向大将军报捷,向燕州报捷,向京报捷!向天下人报捷!一一东元二十一年,暨夏历丙子年九月二十五日午时末刻,我燕山卫军,大破黑水城!” @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