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他吗?”
“不爱!”
“为什么要生下?!”汤沛直言不讳的问道,
铃兰看着他,良久只说了句:“和那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的信仰不允许我伤害那个孩子。”
汤沛被她那句话给惊住,她的信仰?!原本有很多劝言他没有说出口,比如,她未婚生了孩子,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她还这么年轻,不该为了孩子而放弃追求自己的爱情;就像他,他喜欢她,可接受她和莫之城的孩子,男人在这样的抉择面前是需要勇气,还有责任。
他无法想象她在面对这些困境时,是如何熬过来,可这样的她,让他钦佩,更多的是心疼,不是每个女人有这样的勇气,在他看来是愚昧的勇气,仿佛放弃了一切,也要保护那个孩子。
铃兰在他的眼底识破了什么,她笑了笑,只问道:“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汤沛的眸光沉了沉,不语,只叹了一声:“何苦让自己选这样一条路,你的人生还长,以后……会遇到真正对你好,而又想和你厮守一生的男人,你有没有想过?”
“没有!”叶铃兰摇头,丝毫没有犹豫,也没有任何念想,那样的决绝让汤沛心痛了:“铃兰,”他不由的喊过,
她说:“我的心已经死了。我再也不会相信那些虚渺的东西。”那场浩劫她每一次想起都会毛骨悚然,她一次次想忘记,一次次想挣脱,她已经做到自己的极限,只要不去想,不去念及,这场阴霾就会过去的:“对我来说,孩子是我的依靠,我要生下她,也要好好照顾她,我的人生才不会有遗憾。”
“铃兰……”听着她波澜不惊的话语,他心里酸涩的不是滋味,她的倔强与痛苦已像个烙印深深的刻在他的身体里,他不想再劝说,因为这是她的决定,他接受,他尊重,并且想尽他所能去帮她,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心,他喜欢她,更想好好照顾她。
汤沛笑着,轻声的问道:“这半年来你过得好不好?”
“好!”她微微的笑着,生活的艰苦让她比从前更加节俭,她还没有搬出地下室,因为怀有身孕,她没法工作,但为了生活,她用卖房子所剩下的钱盘了一家花店。
她一直努力经营,暂时能够保障自己的三餐温饱。可她身体体质不好,是高危产妇,她有担心过孩子的健康,所以怀孕三个月以后,确保孩子的安全,她一直在玛丽医院按时产检。
她没有向汤沛提起这些,只是一字提过,好,她过得很好,很好。
汤沛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又有鬓发垂落下,他想为她挽起,却还是顿住了,微笑而轻轻的指向她耳边:“头发,”
铃兰怔了怔,正想伸手时,她脸色忽而一边,汤沛见状,连忙搀扶着她身,焦灼问道:“怎么了?”
岂料,她噗嗤一笑,不觉的说:“她刚踢我了!”
汤沛呆楞了,而是,那一笑仿佛荒芜中升起的曦光,终驱走她生命中的阴霾和寒冷。
也正是那一刻,他忽然明白那个孩子对她的意义,已经逾越了生命本身,于她,是一种生存的希望!
汤沛回应她一抹浅笑:“是不是很闹腾?”
她笑着点头,似乎提到那个闹腾的家伙,她欣慰的道:“又听话,又闹腾!怀孕后才感觉到和孩子紧紧融合在一起,好像能感觉到她的心跳,这个时候胎动比较频繁,有时我就想象着,她是不是在伸个懒腰,是不是在朝我撒娇。今天刚做的彩超,我偷偷的看到了她,小手都握成了一团。”她说着说着嘴角的笑容愈浓,沉浸在那种初为人母的喜悦之中,而他,就任凭自己蔓延在那片静谧之中,享受着她的快乐:“每天晚上我都会给她讲故事,她好像能感觉的到,有时就顽皮的踢我,与我闹腾,看着肚皮上被她撑的一凸一凸的,那个时候真的觉得受过的这些苦也算不了什么。没有什么比跟孩子在一起更快乐!”
她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渐渐放下了防备,一双眸子里尽是微闪的莹光。
汤沛深深的睨看着她,埋入了她那种幸福与愉悦当中,正当此刻,电话的铃音突兀的响起,叶铃兰恍若初梦,才意识到她刚儿怎么和他说起了这些?
“不要告诉那个男人你见过我。”她慌乱,
汤沛看过电话,是莫之城的来电,他抬眼看她,铃兰的眼神里满是惊慌,
莫之城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又瞥了眼腕表,汤沛出去已经半小时。莫之城意兴阑珊的取过口袋里的烟,放在唇边的时候才想到抽烟有害健康,是某个女人说的,她还说他抽一支,她抽十支;他出轨一次,她爬墙十次。想到此的时候,他恍然一醒,才发现自己走了神,莫之城皱了皱眉,原本取下的香烟,又含在唇边,支手点燃,他狠狠的吸了一口,还是无法填满胸口的空荡。
烟气缭绕,朦胧了男人的容颜。
原本手上快看完的文件,被他厌厌搁置在一旁,只觉无趣,他接着一口一口的抽烟,唇边吹呼着青白的烟雾。
不消一刻,他又拨通汤沛的电话,那端饶是不接,他眉心皱的更深,又一次次拨打过去,直到电话接通,莫之城厉声道:“怎么这久才接!”言语里是不悦。
汤沛没有吭声,接着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轻声:“我先走了,”可电话里夹着知了的鸣声,很快淹没了女人的声色,接着听见男人焦急的一声:“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