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神医上官芪菽有个怪癖。
不光长相中成,行为也是不修边幅,像个老顽童似的,这爱好自然也是十分奇特。他偏爱别人和他下棋,他输了才会答应帮你做事。
不少人听到都退却了,殊不知上官芪菽只是擅长医理,这下棋一事只是略通一二罢了。
赢他的人不在少数,好在神医是个遵守诺言的人,况且医者仁慈,兼济天下,总不可能看着有病有灾的人病死。
沙漏中的细沙一点一点的向下滑去,很快就能看到最上面只有浅浅的一层。
对面的男人额角有些细汗,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棋盘。
“啪————”
修长的指尖按在白子上,指甲干净整洁,指节分明。
手的主人懒懒的开口,嗓音有些沙哑,“你输了。”
老人微微发怔,突然抱住头“嗷”的一声,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直接躺在地上滚来滚去耍赖,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不算不算我们再来过!”
楼北挑挑眉,“这已经是你第四次这么说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耗在这里——你别忘了,我还在生病,是你说要给我治病的。”对他的称呼已经从“您”变成“你”了。
闻言,上官芪菽猛的一停,讪讪笑了下,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挠了挠头发,一屁股坐在了楼北的对面,小眼睛眯着上下扫视了他一圈,不在意的说道,“小病小病,一会儿我给你开点药就行了!”
说着就想离开,肩膀却被按住了,他立刻看旁边的臭小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手上的劲儿却不是那么轻松了,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上官芪菽很生气,可是无奈技不如人,他只会看病不会打架,只好坐了回去,目光杀人似的直戳楼北,后者耸耸肩咧嘴一笑,“老爷子,我这病可不止这些,不如我们去里堂好好看看病?”
话说的好听,那眼睛里就差写着俩明晃晃的大字“威胁”,上官芪菽憋屈的点了点头,目光一扫,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穿着乞丐模样的人,立刻站起身大喊,“尉迟清洧!你给老子滚过来!!!”
嗓门大的吓人,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人群角落,那边的一个寒酸的老头子眼见着躲不过了,缩头缩脑的走了出来,“干什么干什么!我不是在这里吗!你叫魂啊!”
“不叫你能出来吗?”上官芪菽冷笑,一把捞过尉迟清洧,“你带过来的祸害你得给我解决了!”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楼北,后者十分上道的朝两人笑了一下。
尉迟清洧有些尴尬,一看到楼北就知道自己那天说的话他当真信了,自己银子也收了就没有砸了招牌的打算,虽然他在江湖上没什么招牌……
“那个,我和你们一起,一起!”给苍玉山庄庄主一个眼神示意,三人被几个侍女带到了一间厢房内,旁的没人打扰,楼北想起了自己离开的时候那个令狐冲眼巴巴的眼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神医上官芪菽虽然心性跳脱了点,但是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是绝对不会含糊的,他气势一敛,顿时沉下了脸,目光及其认真严肃的看着楼北,收回了搭在他脉搏上的手。
“小子,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也是那什么什么鬼修仙门派的人?”
被两双眼睛盯着,楼北却是一点压力也没有,嘴角挂着一抹浅笑,面色不变,“哦?神医何出此言?”
上官芪菽最讨厌绕圈子,他烦和那些个花花肠子的人打交道,顿时语气不耐了起来,“尉迟老头儿不都告诉你了吗?怎么?你既然不信还为何来找我?——你那身体里有蛊虫,而且下了恐怕不止百年这么这么久了。”
气氛有一丝微妙,沉默了片刻,楼北抬起头,表情不变但是眼神却沉了沉,他的确是小看了这里的人,无论是神医上官芪菽还是神算尉迟清洧,都是有些本事的人。
“不满您说,我还真的是昆仑山上的人。”
尉迟松了口气,结果又在下一秒被提起,“不过——”
楼北似笑非笑,“我入门不过4年而已,学艺不精,因此不欲宣扬。”冠冕堂皇极了。
还学艺不精!?一想到自己被压制的死死的,上官芪菽差一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但是他却是相信了楼北的话,没必要骗他不是吗?
殊不知,谎话的最高境界是九分真一分假,真真假假,没人分辨的出来。
更何况,他不是说谎,他只是没有告诉他们全部真相罢了。
“这下,可有些难办了……”上官芪菽的眉头紧皱起来,“种种迹象都在显示你已经种蛊许久,可是你自己也不过弱冠之年而已,这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