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这,这的确难办啊!当初程河是受了我的口谕的,若是这样便背上违军之罪,着实有点大了,这怕是不行啊!”
梅公:“世子还当三思啊!国之初定,怕就怕内乱,程将军乃国之军臣,国家有难理当为国捐躯,到时藩王平定,世子再为其追封也是不晚。”
朱允炆:“梅公应该知道,他还是我的内舅,这于家于国都是不忍啊!”
梅公:“世子若是要保全程河,便把自己推向了火坑,燕王若以清君侧为明起兵,太祖的心血就都白费了呀!再说了,程夫人是您的夫人,当明白其中的利害,伤心总是难免,但她是会明白的。”
朱允炆看着远处,没有答复,脸上的表情显示自己内心无限的争扎。
梅公见朱允炆有些动摇,继续说:“国家危难时刻,作为朝臣,牺牲小我,保全大我,这是臣子的使命,太祖当初洗礼朝堂,马尚书第一个自缢,若是高后为兄长求情,太祖的一系列措施便无法开展,再说远些的,唐朝武皇后,若没有痛杀亲子的勇气,何来周天下?世子啊,政治是残酷而无情的,你若用情,便输了。”
朱允炆看着梅公,知道他也是用心良苦,可是他这还没有登基,便有了这般痛苦的抉择,也着实为难。再说,程央在府上的这些年,也都算是兢兢业业,恪守己任,为自己、为孩子可谓事事周全,自己虽然一开始便没有十分用心爱她,但这近十年来,也是难免动了真情,现如今要以叛军之名,赐她兄长死罪,自己着实无法向她开这个口。
梅公看出了朱允炆的顾虑,又继续游说道:“机不可失啊,世子,若世子觉得这样的代价太大,不妨给藩王也下个重筹如何?”
朱允炆死灰般的脸上有了丝变化,一双直勾勾地眼睛看向梅公,问道:“如何?”
梅公:“世子不妨下道旨意公告天下,以程河在围稳过程中与晋王军队发生冲突,引起战乱,错杀晋王,赐死罪。同时,宣各藩王之子进京为太祖戴孝,各藩王安守疆土,确保大明江山稳固。而各王子名为戴孝,实为人质,这样一来,藩王们自无话可说,人不得不送,兵不得不撤。”
此话一出,朱允炆也是无可辩驳,只是对梅公说:“想来梅公也是思虑周全,这样一来既平复了民心与军心,又牵制了各藩王,着实再妥帖不过了。”
梅公喜道:“那臣当下便去拟旨?”
朱允炆却又打了退堂鼓,说:“也不急于这一时,待本宫与夫人商量后再定吧!”
梅公气不打一处来,急着说:“世子不可啊,您是一国之君,国家大事上怎可与妇人商量,您这一商量,她哪有同意的道理,这种事,过了也就过了,她能想通的。”
朱允炆:“好吧!那你去拟旨,明早来我处加章吧!”
第二日,旨意便很快传到各地,程河,被赐毒酒,念其初范,又屡立军功,只受军罚不夺将军之封号,尸体被运回家中安葬。
直至第三日,程央才被告之兄长赐死之讯息,消息是小格子来传的,因为各藩动乱,世子一直留在皇宫,程央和诸夫人在府中待命,这些天京城人心惶惶,街上被传燕王要攻打京城,为父除害。程央知道世子定是不堪重负,四面楚歌。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是用了兄长的命来保全了自己的权威,在亲情与权利面前,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夫妻间9年的情感瞬间瓦解,对这个冷酷无情的帝王之家,程央彻底决绝!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程央瘫坐在地,整个人颤抖起来,只是此时此刻,却没有半滴眼泪。
绝情泪,泪干涸;断魂爱,人憔悴;昨日花,今凋零;断情人,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