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摇头,目光停留在地图上匈奴人可能会出没的地点:“如果不出意外,出征大宛一役,陛下会派破奴,我打算让他把嬗儿捎上。”赵破奴是他的老部下,水平他是信得过的。
刘据对赵破奴这个名字自然是不陌生的,可他随即想到,当初李广利第一次出征大宛的时候,赵破奴率两万骑出朔方北两千余里一直到浚稽山击匈奴,其所部两万骑兵全军覆没。
如今,出征大宛的人变成了赵破奴,出击匈奴又该是谁去?难道是去病哥哥?
失去预知优势的刘据面对着面目全非的局面,半晌方呐呐道:“嬗儿只有十六岁!”
“所以我让他跟着破奴长点见识。”霍去病的话太有道理,刘据无从反驳。
随后,刘据忧心忡忡地找到霍光商量,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合情合理地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可能会对汉军不利的因素说出来,毕竟他记忆中的这两仗,打得都是很惨烈的。
可两人经过一番有理有据的讨论,得出的结论却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哪怕就是他们向霍去病表明身份而霍去病也信了他们的话,他们说的那些关于未来的信息,也不会有太大的实际意义。
因为战争不是一成不变的,由于领军人物发生变化,战事的细节也会随之发生变化,他们所谓的预知,很可能和实际情况没有任何关系,谁让刘据与霍光都是从来没上过战场的人。
“照你这么说,我们什么也不能做了?”刘据长叹口气,莫名地有些焦虑。
“不是不能,而是我们对大宛人还有匈奴人的了解,未必就能超过兄长。”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哪怕就是预知未来,似乎也发挥不出什么作用,霍光很不甘心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后来发生的事充分证明了霍光的观点,他与刘据的种种担心,的确有些没必要。
太初元年,赵破奴率军出征大宛,沿途西域小国不敢抵抗,纷纷开城出迎,供给食粮和饮水。赵破奴兵临大宛都城,首先断其水源,然后将城团团包围,日夜攻打,不过十余日,破其外城。
大宛贵族多怨大宛王毋寡匿宝马、杀汉使,于是杀死毋寡,遣使持毋寡首级赴汉营求和,表示愿将良马驱出供汉军挑选,如果不许和,则杀尽良马,与汉军血战到底。
赵破奴答应大宛的要求,取其宝马数十匹,中等马三千匹,又立昧蔡为大宛王,与他盟誓后,撤兵东归,从此大宛服属大汉。
翌年春,冠军侯霍去病率三万骑出朔方郡至浚稽山,接应投降的左大都尉——在原来的历史里,这位左大都尉由于阴谋败露被单于诛杀,可刘据靠着为数不多的可靠记忆提前拔除了匈奴人埋在汉廷的钉子,使得左大都尉要投降的消息没有泄露——里应外合的结果就是,三万汉军和八千降兵合计杀敌四万余人,俘虏四万余人,而这已是匈奴单于手上最主要的精锐力量。
此役过后,匈奴人十几年的休养生息毁于一旦,他们将面临着比漠北之战后更糟糕的处境。
看到战报,皇帝的满意自不用说,刘据因有前世的对比,更是惊讶到难以言语。他知道,此役重创匈奴人之后,他们会躲得更远,后面的几场大仗,已经没有打起来的可能了。
就在刘据高兴的时候,霍光告诉了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有个叫江齐的家伙从赵国逃脱了,正在进京的路上。
江齐,赵国邯郸人,因妹妹长得漂亮又能歌善舞,嫁与赵太子丹,从而成为赵王的上宾。后来太子丹怀疑他将自己的*泄露,就将江齐收捕,谁知竟让他给逃脱了。
江齐逃入长安,更名江充,向皇帝告发赵太子丹与同胞姐姐及父王嫔妃淫丨乱,并交通郡国豪猾,狼狈为奸,恣意为害之事。
皇帝闻讯大怒,下令包围了赵王宫,收捕赵太子丹,移入魏郡诏底狱严治,并判其死罪。
“子孟,我们不能让他进入长安,绝不能。”刘据用力攥紧拳头,眼底一片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