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就是王润,看起来粗俗得像个野人,骨子里却有着世家子弟的细腻和对政事的敏感和通透。
陆华浓当然明白捧高踩低的道理。如果今天的圣旨是废除他的爵位,那么这奉阳王府就会败落,甚至永远不会有访客。哪像现在,陆华浓即使坐在书房都还能隐约听到前院的杂声,大约是各位大人得到了消息,巴巴地派人送贺礼来了。到了明日,说不定那些大人就会亲自上门道贺了。
王润长臂一伸,哥俩好地揽住陆华浓的肩膀,哈哈笑道:“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以后我便能和你一起去赴各家的宴会了,谁也不能阻止我来找你玩儿。你不知道,那些宴会无聊得要命,那些人只会说些什么圣人说……”
陆华浓这才闲闲地打量了王润的穿着一番,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王润一愣,干笑道:“我是在李相的府上听到消息的,打了声招呼就跑来了。”
也就是说,他从当朝宰相的宴席上早退。
陆华浓轻笑:“很有魄力!本王很欣赏!”
“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还得回去,否则我爹又该教训我了。”王润来是一阵风,去也是一阵风,话音刚落就不见人影了,只见书房的大门被打开,还吱呀吱呀地晃悠着。
就算你现在回去,你爹也得教训你。陆华浓如是想。
到了翌日下午,往奉阳王府送贺礼的人依旧络绎不绝。陆华浓午睡后神清气爽地散步到院子里,就见陆成神情纠结地领着其他人将堆积如山的贺礼登记收库。
陆华浓走过去,笑问:“如何?”
陆成闻言转过头看他,神情更加纠结,好似便秘了一般,吓了陆华浓一跳。
“王爷,这些官员与我们奉阳王府素无交情,真的照收不误?”
“收!怎能不收?送上门了,哪还有往外推的道理?”陆华浓语气坚定。
陆成四处张望一番,确定没有外人,便走近几步,低声道:“王爷,小鬼难缠。今日送贺礼来的大人大多都是五品以下的,若是今日攀了这个交情,日后说不准是要有事求到王爷头上的。”
这一点陆华浓也明白,消息灵通的昨日就得了消息,只要心存拉拢,必然昨日就送了贺礼,而今日送礼的就是那些消息不太灵通的小官。陆成大约是没见识过这等场面,由此可见陆华浓当日封王时大约是闭了门不收贺礼的,而陆华浓的父亲也是个耿直清廉的。
陆华浓笑着拍了拍陆成的肩膀,道:“不必如此惊慌。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他们如今因为兵权忌惮本王,他日只要本王兵权在手,他们同样不敢放肆。区区贺礼,不过礼数,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以此威胁本王?”
陆成虽然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王爷,陛下的意思是……”
老皇帝虽然封了个“御前行走”,但又要陆华浓在家中好好休养。这一拉一收,微妙得很。待休养好了上朝之后,说不准皇帝是另一番态度。
陆华浓心中了然,“就是趁着他态度暧昧才好收礼,待那层遮羞布被掀了,说不定那些成了精儿的就不会如此巴结本王了。”
说罢,他顿了顿,又问:“几位皇子派人送礼来了么?”
这点陆成记得很清楚,“ 没有。”
“这也难怪。先前才冷落了几天,如今若是巴巴地送礼来,岂不是和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们是一个等级了么?宰相和六部尚书就是碍着脸面送了,也只是薄礼罢。”陆华浓猜道。
“王爷猜得不错,的确是些惯例的东西,称不上厚重。”陆成回道。
“这些人大多已经站了队,都等着自己认定的皇子表态呢,送份薄礼也只是为主子们探探路。有拜帖和请帖么?”
“有的。”陆成连忙让小刀把收到的帖子拿来。
陆华浓简单地翻看几个就扔到一旁,道:“以后请帖和拜帖你先看过,五品以下的没有特殊情况直接过掉,五品以上的给本王过目。”